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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歌賦] 詩光芒|一條河懷抱的她們和他們

2 已有 11 次閱讀   15小時前
詩光芒|一條河懷抱的她們和他們
書山有夢 2024-07-25 16:17
1. 田小田
2. 安德
3. 張丹
4. 夏泱
5.唐呱呱
6. 劉十三
7. 陳梓龍
8. 莊毅濱
9. 喬棣
10. 李遂
評論:翻涌涪江的新節(jié)奏——遂寧青年詩人觀察
遂寧青年詩輯
田小田的詩
田小田,本名田文春,子昂故里射洪人,有詩散發(fā)于《詩刊》《星星》《詩選刊》《詩歌月刊》《北京文學》《四川文學》《特區(qū)文學》《邊疆文學》等刊物。
尋友不遇
須屋山中的一株崖松告訴我,我的朋友
很久以前就在它的呼號聲中走丟了
只剩疲憊的影子還在偶爾擦拭著山角巖石
許多人親眼見他走入山頂?shù)陌自评?/div>
頭也不回,更多人堅信他
住到了一只白鶴體內(nèi),還有人說他
逃到了木棉花的裙子里,滿山遍野
自由自在地歌唱……
我忍不住搖動其中一株問到“老兄你還好吧?”
風中他恍忽點點頭說
“很好很好,這次真的很好!”
跑馬坪
跑馬坪,你土屋旁的
千年枯樹已被寒風削去了頭­,
像時間留下的不死文物。
而枯枝的指尖上隱隱溢出的新綠,
像星星,朝代與
天空更替
但它們一直都在。
那個長嘯《登幽州臺歌》的人一定懷抱過它們,
粒粒開山辟水的激越。
仿佛懷抱無數(shù)?牟凰赖拿
在長安,在漠北,在他蜿蜒輾轉的征途。
悲哀的是:只有在故鄉(xiāng)這片環(huán)山的平地上,他才能
引領松柏的列陣揮馬揚鞭,
把風當成浪頭來斬殺而
不致招來一場雨雪。
回到散國
兩千年前這里是周朝的城邦散國。
秦以降為川陜咽喉,兵家必爭,
歷史的篇章中
它有雄渾的涌現(xiàn)——
將軍與統(tǒng)帥、詩人與劍客,像星星
掛在隘口,被永恒傳頌。
迎面碰到的女游客朗聲慨嘆
如果穿越回到散國,定要做次花木蘭
或者鐘無艷,讓理想高
過關口,名字如白云般響亮。
可我只想做那侍弄炊煙的婦人,
夫君是位躺平的劍客。
他的武功可保我
和門前黃狗的平安,我哼唱的詩經(jīng)
滴落到窖池,釀成美酒
可保他健康喜樂。
我們互為對方的理想,幾間茅舍
才是我們
最親愛的城邦。
聽見星星喊過我
真的,我聽見星星喊過我
在蒼茫大地的浮沉之間
泡漲了的云層大團大團翻滾著輾壓向西
道路兩旁的建筑沉陷在
經(jīng)年的凹宕里
接連幾天的雨聲更加重了它們的沉默
世界白茫茫一片,沒有一扇門窗可以叩擊
但有那么一剎那,透過云層厚厚的阻擋
我突然聽見星星在遙遠地喊我“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聲音比往常跳高了點,有藏不住的小小想念叮當跑出
以至我確信,它就是已住在我心中的那顆
游金華山再遇杜工部
我知詩須蘊有“我”,否則
枯瘦蠃弱,即使詞句的珠玉綴遍,也終是
彩繁競麗后的脂肪泡沫。
一人手起,落筆
就濺出了晨曦中的鳥鳴,
眾人手起,在紙上搬來熱烈的花草和群峰。
可我打開的雙臂卻是茫然:
雅聚歡聲漕雜被清風滌不凈魂靈的茫然;
幾片腳步在明遠亭踩不出地底古音的茫然;
洪鐘大呂被銅緘默了的茫然;
心中的丘壑已死,怎么也噴不出
“我”之茫然。
直到孤身前行再次尋到蔚藍洞天,
仰望石華表上縷縷線條沖出林梢,
帶來你多年前的秋風蕭瑟,
我才從你的顴骨和拐杖上救出
這首本不能存在的詩。
安德的詩
安德,本名楊戈,88年生于四川遂寧,現(xiàn)居成都。
煩惱
每個黃昏我為吃什么發(fā)愁
吃什么,吃
像在肉里鑿孔
徒手恢復靜物的甜度
你老了,你不善言辭
我們之間隔著麻雀
沒有人把這暈眩拿掉
悄悄走過微病的雪山
肉色正濃,另一個你
忙著加深吃的歧路
忙著用手指去引燃
一場無法感染
無法修補的日常之雨
霧中人
因恐高,他搬進家對面的小旅館
異處醒來的身體并無不同
神秘的是關燈后水上行走
酸酒滑過仿佛捕鯨船
又夜航,困意沉沉如許
他仍記得幾次淺游:孤身返回上海
與陌生人對坐,吃蟹鉗
或在車中看完一整部災難電影
舊音響
送來家庭的溫浪
但此刻,遠光暗于性欲
賊鷗增高著甲板
房貸短信增高聽力的繭
是誰又要執(zhí)水為箭,要為他
獵取幾尾新鮮塞壬
上海
一部分渡海,一部分銜著方言
在籠內(nèi)溫習飛行
我矮了下去,仿佛退回到他們之中
說話,走路,拍打書本
兩棵樹之間
四人間靜止如封面的灰塵
是誰轉身調(diào)亮地平線
是誰閱讀舊報紙,剪下呼吸的陰影
而我也曾為電話亭著迷
現(xiàn)在只剩下一小塊紅,乘失明的音速
借助夜之弓彈向
解體中的防波堤
直至真正的夜色隆起
他們和他們,幾乎認出了我
幾乎就能容忍
一次遲到的變形
噓——風的針腳
有刺猬抖落樹葉,遠處赤潮踢著正步
翻動帝國的產(chǎn)品說明書
圣蓮島
無船的人說此地七年前已沉沒
江水很新,你的新榨出灰夢幾朵
蘆葦飄來對岸的肉香
虐蛙少年頻頻起身
偏又環(huán)形市政,屏蔽返鄉(xiāng)飛船
他撿石頭推滿父親抽屜
他用七年修補門外的小敵
無鞋的人說此地很遠
三十里路,三十里鹽
網(wǎng)癮少年摸黑看見臟雪
下體慌亂,穿上青春的電椅
藍谷地
白蟻帶來了黃昏的沙劇
樹形打開又關上
低溫之海,停泊著
幸存者的醒夢器
該睡了,不是么?
她看上去比二十六歲時小一點
更尖,細,像一聲云哨
加深平靜的不幸
為何他還要起身
去門外晾曬發(fā)福的鯨肉
多么慢,仿佛手中駕駛虛無
蘸著光線寫下盲晝語
遠處,不是冰場的方向
不必知道的事正發(fā)生——
一小隊微型觀眾練習告別
穿過無數(shù),無數(shù)個黃昏
張丹的詩
張丹,生于1989年。文學博士,在站博士后,成都師范學院教師。現(xiàn)居成都。
夏日青海的旅行(組詩)
那一陣,青海湖在無聲蔓延。
那些亂糟糟的牦牛盡數(shù)跑開。
那些暴烈的黑豹與荒原狼,
在白天隱居。
那些靈光乍現(xiàn)的灰馬與白馬,
在身后消失。
曠原唯剩一匹黑馬。
靜立若風暴的中心。
一生中的悔與恨緊緊圍攏,
氣壓,令它陷入孤絕,
從來如此:一時的,也是永久。
公路的電影,也常常從晴時到暗影。
改變位置,就能改變命運?
一度,我們以為這是真的。
那一直追著我們的命運
繞過了全部旅游區(qū)。
我們覺得,人生不過如此,
倦怠,美麗,無聊。
然而在無人區(qū),沙塵紛紛墜落。
風拍打汽車,四處翻動石塊,
呼呼地,尋求答案。
方知,人生的某些區(qū)域,
永遠不會被改造得適宜于人的生存。
越靠近云,越想起,那是一場騙局。
那個傍晚,你就要離開遂寧。
下午,為一紙和四川職業(yè)技術學院簽下的合同,
你賠上了七年的全部錢財。
更可怕的,還有利用這份合同,
對你的尊嚴和七年生存權進行的剝奪——
一個分文沒有的人,是沒有資格存活的。
律師說這份合同的確全是依照法律,只不過
利用法律,在行文中埋下了你看不見的天坑。
家人則勸解,就當花錢買一個未來,
你不能再細想了,賣了遂寧的家,
賠給他們吧。
在火車站的廣場上,你再次眺望遂寧美麗的山丘,
那個傍晚,山的上空,你的眼中,
是極度絢爛的玫瑰色云彩。
天穹一動不動,你忽然驚心:
這個世界,是否只是需要美的布景。
這些云彩和青山,
其實只是一個赤裸人世所必要的粉飾。
來到阿克塞,沙塵天氣剛剛過去。
下過整夜的雨,旅館的窗上還殘留著昨天的塵沙。
這座干凈整潔的小城,讓我們眼前一亮。
舒舒服服地住了第一晚,
才知這里被譽為“塞上明珠”。
白天,我們?nèi)チ瞬贿h處的陽關。
晚上,沒有繼續(xù)前行,
折回阿克塞,洗去塵土,
在她沒有燈光滋擾的小公園里圍湖散步,
月是明的,一只小野貓忽然躲進路旁的草地。
跟我們平素在家鄉(xiāng)所見,是一樣的。
一塊帶著牛角的牦牛頭骨,
是我們在經(jīng)過若爾蓋草原時撿到的。
我們最開始不想撿它,可又想用它做成家里的擺件。
將它撿起來放在了汽車尾箱里。
一路上,它發(fā)出難聞的氣味,磕壞了后備箱的墊子。
當我們終于想扔掉它時,看著它,又改變了想法,
彼此說道,都堅持好幾天了,再忍忍,
還是把它帶回去吧。
回到家里,我們花了好幾天,對它進行清理,
怎么也洗不干凈,完全超乎了我們的預想,
我們又開始互相責備,
誰最先提議撿了它,為什么沒有扔了它。
我們將牦牛頭骨扔在了樓頂?shù)慕锹淅铩?/div>
彼此安慰說,等它被徹底風干了,
我們再將它拿進屋來做擺件。
2018年8月,你第一次到玉門關。
那里喚起了你的邊塞詩記憶。
在大方盤城遺址和烽火臺之間,你回頭看見
一列長云向雪山投下了陰影。
你發(fā)現(xiàn)“青海長云暗雪山”竟是寫實。
在烽火臺前,你體會到,
“黃昏獨坐海風秋”的蒼茫與哀怨也是真的。
想起“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
你落下淚來。
五年之后,你第二次來玉門關。
出發(fā)前,你就想好了,
要通過旅行讓兒子多背幾首邊塞詩,
以體會你2018年的驚奇。
于是,一路上,你絞盡腦汁,一字一句,
總算讓兒子背下了不少邊塞詩。
可當你再一次看見玉門關時,你覺得它遠遠比不上
你們一路記誦的邊塞詩了。
汽車忽然轉彎,我們離開正在行駛的道路,
進入一座荒涼的城。
此處被稱為石油小鎮(zhèn),與不遠處的黑獨山終日為伴。
多年前石油開采完了,小鎮(zhèn)的生活也隨之廢止。
如今,這里唯剩頹垣斷壁。
但卻并非一片死寂——
很多先到的人在破碎的遺址上涂滿了
對于永恒和幸福的繽紛期待:希望家人永遠健康……
希望自己永遠開心……
希望,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待到與黑獨山遙遙相望,人們方才察覺:
要積攢多少億瞬間的孤獨,
人生的底色才會暗黑如斯。
因為毫無準備,旅途,留下了遺憾。
在西寧,我們想游覽的是青海省博物館,
可博物館的門票早已訂空。我們收獲的,
只有人民公園涼悠悠的空氣、夜色和明月。
在敦煌,我們想去的是莫高窟與千佛洞。
可收獲的,只有千佛洞景區(qū)外,美麗的綠洲
和止渴的溪流之音。
回程中,整日下雨,行車困難,
大人苦惱不止,兒子卻興奮不已,
為一路隨行的“老天爺免費洗車站”加油。
因為趕路,我們放棄了去武威給兒子買夜光杯,
放棄了去張掖游覽馬蹄寺與天梯山石窟。
在經(jīng)過蘭州時,我們收獲了
一段暮色中平靜的黃河。
在秦嶺的一段隧道前,我們收獲了
一道懸在天邊的彩虹。
夏泱的詩
夏泱,四川遂寧人,文學碩士。詩歌、評論作品散見于《當代》《詩刊》《星星》《詩潮》《延河》《詩歌月刊》《四川文學》等。
進山
我慣于用腳印雕刻虔誠。與昨天
背道而馳,對明天絕口不提。只有這樣,
才把自己藏得更深。
那么多樹,長出孤獨的輪廓。靈魂的倒影
已在泥土里扎根。
莢蒾遞給我一個粉白色的春天。我卻驚詫于
龍膽地丁明藍色的憂郁眼神。想到離別——
你離開后,人生再無離別。
下山時,白茅劃破手指。傷口滲血處
蔓延出一片淤青。疼痛,暫時盤活了身后
沉寂多年的山頭;仨灰娝缫褳槲
預留的那條小徑,定然深諳
慢與迂回之術。如同我們,相遇與離別,
衰老與慈悲。
云鶼山記
結霜的沉寂,一夜間,長出了
許多細節(jié)。大霧籠罩下,群山
增添了幾分羞澀與柔媚。青草,披上
銀白鎧甲,它們何時互換了身份?
山中清晨,格外寒冷。太陽出來
就照射出了詩歌的
白雪,陽春。我們進山識樹,
看苔蘚爬上細葉榕的樹身。
光皮梾木,一片片剝開自己,忍住疼
像極了我鐫刻歉意的人生。
但昨晚,草坪上發(fā)光的魚,盛開的房子
噴吐出的花朵與鳥鳴,我的夢,
又一次波光粼粼。
短松岡
你用三萬青松的記憶
填補時間漏洞。
在林梢,制造溫柔的月光和弦音。
喚魚池里,魚兒用水波編織
千年夢境。
明月,孤影,濕枕
從風的側面溢出呼嘯聲。
繞道行至短松岡,再念《江城子》
算是在那個時代活過一次。
我相信,有一種到達先于出發(fā)。
石板上的青苔,已將星辰與嘀嗒聲
復述了千遍萬遍。
金華山行
——致陳子昂
先生!你一聲“涕下”,回聲婉轉
拷住孤獨的億萬個分身。
歷史的心跳,壓住
輕盈之下的重錘。
風吹過讀書臺,搖動時間之輪
金華山上的落葉,是你滴下的墨跡
寫著一座山的永恒。太陽初升、下落
你的背影,時舊時新。
總有一條小道,無人途經(jīng),
悲傷浩蕩。季節(jié)被處以極刑。
在命運的邊沿,星月收聚樹枝的柔韌
傳遞給上山的人。
旁觀
哪有交集?
不過是,你遇見了虛構中的我
我遇見了虛構中的你
不過是,兩個幻影碰撞出的力
我們在別處,挖空了身體
夢替我,去見你
枯葉落下一聲嘆息
不過是,輪船撞上冰山,海水
劃破了自己
“真理的苦痛”“思考的受難”
那是生活的事
輕咬的牙印,留下短暫的真實
我旁觀著:心疼與懂你
擁抱在了一起
唐呱呱的詩
唐呱呱,1990年生于四川遂寧桂花鎮(zhèn),國防大學博士畢業(yè),服兵役7年,少校退役。出版長篇非虛構《騎跡》。作品見于《詩刊》《北京文學》《草堂》《草原》《火花》《滇池》《小小說選刊》等。獲《詩刊》巴山夜雨詩歌獎(重慶·2021)、第五屆網(wǎng)絡文學征文大賽一等獎(濟南·2020)、《花城》首屆全國大學生創(chuàng)意寫作大賽金獎(廣州·2018)、第八屆包商銀行杯全國高校文學詩歌獎(北京·2018)等。參加第二屆全國小小說青春筆會。入選《中國90后詩選》《中國創(chuàng)意寫作2022》等。供職于內(nèi)江師范學院文學院。
涪江
住在大河灣里的人們,
水落的季節(jié),把種子埋在河灘。
看著它們蓬蓬地長出綠葉,
看著河水慢慢漲起來。
有時,河水漲到他們的屋腳,
他們把家里的物件慌忙搬到山坡。
有時,他們駕著小船,
打撈上游沖下來的玻璃瓶,木頭,
一個女人出嫁穿的花鞋。
闊大的河水讓他們疲憊,
他們讓竹竿休息,讓星星撒在河里,
讓小船去到下游任何一個地方。
然后
我的婚房,現(xiàn)在變成雜貨間。
玫瑰花卸下發(fā)霉的粉底。都尉的故事,
浪漫的部分退出江湖,
下落不明。一個小鎮(zhèn)的瓦礫,
堆積在餅干盒子里,陪著一些鑰匙。
餅干已經(jīng)被黑螞蟻吞吃,
灰螞蟻只能啃書。書桌上安靜的臺燈,
不通電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它是壞的。
鏡子找不到曾經(jīng)映照的少年,
站在面前的臉龐,孤獨,疲憊,
過早衰老。儲物箱里的磁帶,
播放的機器已經(jīng)損壞,
且停止生產(chǎn)。歌詞里奔馳的駿馬,
失掉騎手,是否已成野馬。
被子只有一個人的體溫,寒冷只這一份,
燥熱只這一份。紗帳里的夢,
到處都是漏洞,白天輕易就鉆進來。
沙發(fā)保持著多年前的柔軟,
壁柜只剩下衰老的皮囊,
時髦的款式都已出走,
各自經(jīng)歷外邊的一段風雨。
小學生的獎狀,沒有一面墻適合它。
中學的同學錄,筆記依然稚氣。
我沒有告訴它們,我在城市里的新地址,
就像愛護一個不肯破損的記憶。
爸爸
爸爸,我會照顧好你的老房子,
你的國。房頂?shù)乃祝?/div>
一直滴水,你放在下邊的桶,
滿了我就會拎起來,每天灌溉鐵樹,
水仙花。不會讓滿溢的水濡濕屋頂,
在磚縫中找到路徑。
飛鳥糞便里的草籽,墻上扎根,
茂盛起來,我會搭一把梯子,
定期給它們修剪。長滿水銹的水管,
我能忍受它越來越小的水流。
徹底堵死的那一天,我會統(tǒng)統(tǒng)換掉,
讓房子的血液再次沸騰,
讓屋后的井水順暢地流到生活各處。
暴風雨的日子,我會關好窗門,
替你等待天氣又一次晴好,
讓光線一點點掃掉屋里的陰濕。
冰箱上的花瓶,我會一遍一遍擦洗。
讓時間想要掩埋的東西,
再次鮮亮。你留下的鍋碗,
我會讓它們盛滿香噴噴的食物,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努力把彎曲的脊柱挺直,
照顧好它動蕩的心情,古怪的性格,
不委屈自己,說一些不想說的話。
圣母巷
我抱著女兒,第一次走進教堂。
星期一的上午,人們各自在人間忙著。
只有十字架上的耶穌,一個爸爸,
還有一個正在學習人類語言的嬰孩。
座椅里放著各種版本的《圣經(jīng)》,
被無數(shù)困頓的手指一次次探問。
我輕輕地翻找,我相信,
一定有這樣一本書,在哪里藏著。
我余生的坎坷,光榮,
不曾實現(xiàn)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好好在上面記載。
教授花園
我的客廳坐滿陌生人,
他們歡樂地談論我的植物,
私生活的怪癖,
假惺惺的菩薩心腸,
銀行存款。
談論一顆雞蛋的價格,
茉莉花戰(zhàn)爭和人類的未來。
談論陽臺上我忘記收走的襯衫,
消瘦,鮮艷,不善言辭,
讓它繼續(xù)把無頭的身體掛天線,
在自己那一份天氣里,
向每一個路過的人揮手致歉。
他們哼著小曲,
吃著我留在茶幾上的糕點。
他們擺弄我的古董,
就像擺弄我腐爛的器官,
我的結石。
他們隨手檢查木架上的書,
很有學問似的。
他們像點燃沉悶一樣點燃香煙,
把煙霧吐在我的肺里。
他們弄亂我的衣柜,
睡在我的床上,
做我曾經(jīng)做過的一些事情。
劉十三的詩
劉十三,1992年生,四川遂寧人,作品散見《詩刊》《詩歌月刊》《四川詩人》等刊,現(xiàn)居遂寧。
關燈
一張床拉了燈繩,思想便一頭扎入
枕芯般的深淵。白天的加速度誘發(fā)
暗黑術的突然卡殼,如同一顆
子彈突然失重。而我早在夕陽滑坡的瞬間,
就被一把檀木榔頭敲打出漫天飛舞的雪花。
天臺山向導
這些來自古代的石頭,時間在
它們的頭頂移植了青蔥。如同
一頂頂假發(fā),遮掩了過去泥石流
或地震,帶給它們撕裂的鎮(zhèn)痛。
那只突然蹦出的本地松鼠,從珙桐
到峨眉含笑,從紅豆杉到銀杏,
每一條拋物線都是一位向導。
將我從一座怪的石峰帶向另一座
更怪的石峰。它每一次躍起,
都是對自然的禮贊,而每一次停頓,
則是對我的教化——在散落石頭之下,
在涓涓溪水之下,我們能做的
就是俯身而下,不,俯心而下。
執(zhí)念
從我家青瓦房搬離后,我總是
隔三差五的回去看一眼。從剛開始
厚厚的灰塵,到后來部分瓦片脫落,
再到如今墻體垮塌,屋頂長成了天空。
那些遺落的種子啊,也早已
成長為這家頂梁柱。哈哈……
對于這件事,我是如此樂此不疲。
就如同在我心里,冒然長出的種子,
它發(fā)芽,褪皮,長出枝干。最后
它定然會在某個夜晚轟然倒塌……
寄生獸
我想起瓦房里,
那些積攢的灰塵,稍微一點
風吹草動,就會變得膽戰(zhàn)心驚。
如果再拉開那五瓦的燈,
昏暗的光陰里,就有了
一群寄生獸,從鼻孔、毛孔,
鉆入你的血脈駐扎。直到現(xiàn)在,
即使一屋子燈亮著。母親的心,
還是住著過去那群小心翼翼的
寄生獸。
成長史
切割機的齒輪,一點一點
撫摸著它的酮體;蚴
主人不滿意其構成,或是
設計師預謀已久的
詭計。吵雜聲充斥了所有
——吱吱吱、嗚嗚嗚、
轟隆轟隆。哀嚎的背后,是
每一個家庭的成長史。
陳梓龍的詩
陳梓龍,2002年生,遂寧安居白馬人。有作品發(fā)表在《星星》《北京文學》《草堂》《延河》《詩歌月刊》《星火》等,參加第十六屆星星大學生詩歌夏令營,曾獲第五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銀獎。
恍惚之間
再次回到江陰坡下,插秧打谷
從糧倉,取出多年未用的鐮刀
收割芝麻地里,叫不出名字的野草
帶一百紅鈔回到小學,宴請
哭鼻子的自己!拔蚁氤蔀榭茖W家”
單薄的黑板見證過:美國總統(tǒng)
詩人和運動員,在這間坑洼的教室
暢言夢想;氐缴桔
祖母在竹林織衣,織故鄉(xiāng)清澈的夜幕
炊煙漸起,這是歸家的方言
農(nóng)忙結束的孩子,三五成群向村莊走來
他們一手握著青蛙,一邊
在莊稼地里撒尿
漸黃昏
木梳躺在祖屋里,緩緩老去
骨骼被歲月消損,堅硬的牙齒
斷了大半。清風梳理弱柳柔軟的嫵媚
梳一排排無人照看的墳碑
村莊空空如也,我是未睡進木棺
仍然穿行在異鄉(xiāng)的旅者
黃昏以火焰的速度蔓延,把山谷
燒成馬蹄鐵,踏濺時間之塵
在夜空結出一粒純潔的瓷釉
院外,月光清白,反復漂洗
體內(nèi)生銹的鐘表,好似奔騰的白駒
流水究竟,是怎樣逼近的
讓親人變成了先人
回到前世的山林,重新長成一棵
鐵刀木。黃昏漸熄,在生命哀傷的隱喻里
有人請酒,有人筆直地枯萎
有人堆滿笑容出席人間最盛大葬禮
過涪江
竹筏,在夜的棉綢上滑行
像泛舊的補丁。天上玉盤
歲月磨成了針
穿過蘆葦滿頭銀絲,試圖縫補
鴻雁離開的秋天。流水
倒退回村前樟葉上,蜿蜒的脈絡
潑墨的群山下,瘦弱的秸稈
有各自的命數(shù)。浪花
被木槳推向身后
空曠的回聲,藏著對一段旅途的定義。
靠近劍門,蜀水抬高體內(nèi)的海拔
某片懸浮風中的雪,等待故鄉(xiāng)
認領它的漂泊。菜地與溪谷中間
那些植物,已成為陌生的親人。
思念最深處,祖母執(zhí)燈而立
短發(fā)染霜,牙齒脫落,皺紋的溝渠里
江水奔流不止,濺濕了
我的眼睛
螞蟻
一直忙于生計,從腐質中
搬運可食的部分。如果不是大雨
或許永遠不會停歇一次
雨水注入低洼的巢穴,凝成一截手指
在曲折的迷宮穿針引線
無名的螞蟻,死在逃離之中
黝黑、軀干枯瘦,這些聯(lián)想有致命的劑量
他們生生不息,卻一貧如洗
用一生光陰吹疼一片落葉
不為埋葬,只為接納前半生漂泊的自己
莊毅濱的詩
莊毅濱,80后閩南人,旅居四川遂寧。
藥叢山行記
天空中有朵媲美蔚藍的小道消息
掛滿了臘腸和臘肉
從橋的這頭春暖花開,走向
堆滿麻雀的那頭
跨過素顏的無名河短暫消失的脈動
那遠遠,源于雪寶頂神龍的恩澤,我等幸運而生,逆流而上
從善待一粒苔米開始,善待被選中的石頭
愛這山麓,山澗乃至愛人,愛己
愛養(yǎng)蜂人串行云霧間,愛珙桐花開在四月天
圣水寺記事
一定要沿著光的方向
鐘聲明亮,梵音悠揚
古剎斑駁,金身陸離
翠鳥覓香,神明咫尺
我在這回聲中,不自覺的
想要留下,一個念想
而癱坐石階的
算命先生們,想要留下
我的命
頑疾
愈發(fā)難于認清季節(jié)的界線,難于
準確把握突然想起來的某個環(huán)節(jié)
輕易認可或輕易否定,誠然皆是不夠成熟的樣子,亦非秋天想要的結果。
常急于確認,確認當下的,眼前與身后的。
我的不安難以掩飾
反復發(fā)作時渾濁我的視力,茫茫然一片。
我想這是病了,病發(fā)
于戰(zhàn)爭,面對我的后代,以及生而為人的羞恥感。
——這胡言亂語失心癥。
致靜
城市被春天放大了數(shù)倍
某個我像一把油菜花瓣
風也不知該把我往哪兒吹
那就沿著堤岸把我輕輕的推
推向桃花的蜜蜂,推向夏天的果子
推向遠山的影子,推向白云的天
推向一根煙的火,推向一段緣的債
雨中少年
將手機最后的電量留給一個好消息
它比3%要更大的占據(jù)這段被大雨傾盆的深基坑
像你屢次滑動解鎖失敗后誤開攝像頭按下的快門
拍出了這張黑夜里無處藏身的閃電與變電房
喬棣的詩
喬棣,原名唐瞧,遂寧大英人,業(yè)余寫詩。
閑情志
閑暇的時候,你習慣躺在草坪
將腦勺緊貼土壤,花很長的時間去凝視
手中的草籽——草籽內(nèi)部蘊含著怎樣的世界?
此刻,你渴望念想生出萌芽
云在天空隨風而動,這是高處之物的飄逸
低處的云與風,是淅瀝的雨水
是吹過樟樹、芽草以及臉龐的信使
濕地公園里有許多人拍照
金雞菊與鳶尾像被迫營業(yè)的藝術家
河里偶爾發(fā)出挑逗的聲響,你睜合雙眼
懷揣一顆草籽入夢——夢中
你和鯉魚、落日
比賽誰先到達峽谷深處的湖泊
山野志
找不到關閉大霧的閥門,泄漏就不會停止
你點燃香煙,看見空中有白鶴與風伴舞
其弧度遠比流水的單向涌赴令人著迷
石屋是佇立河中央的隱士,保持復古
需將清傲進行到底,你猜測
有人提著煤油燈乘舟入住。炊煙匯入霧海
朋友說,霧是天地“哈”出的一口氣
你模仿著他的演示,與山野互換了心事
愛與誠
三十人座圓桌順時針轉動,三點鐘方向
有炙熱眸光視你為鳶尾花。玩笑與流言
誰更真實?腹饑感在川菜與烈酒間躍動——
豆瓣貢獻油亮的紅色光暈,玻璃杯赤裸著酒色的
晶瑩。九零后模仿并不久遠的中年舉止
保持體面,需承認豆瓣與酒精的辣域不盡相同
乏力的思想垂落于隱形雙眼皮,舌苔該如何
替味蕾抉擇?在愛情的至誠與偽證之間
你終是拿筷而非舉杯,并用咀嚼的口吻
告訴她:流星不過幻夜的一道眼緣
你本是流放江南的野馬
你的戎鞍之上,銘刻著遼闊的草原
篝火迷離
飲盡瓶中酒,就是將火焰飲進血液里
將身體從內(nèi)部點燃。牽手醉舞
他們被火焰吻紅了臉頰
相同的肢體語言蠕動著熱成像
而你,是旁觀者,也是拘謹?shù)牧硪环N釋義
——不合時宜。你的右前方,蘆葦蕩漾而
不承風力,這是夜行者的馭控之術
月光愈發(fā)暗淡,這火焰開始有了夜的屬性
在黑暗中歡騰得撲朔迷離
初戀陽光
攀西,是太陽出勤率最高的地方
來到這里,脫下外套是對陽光的尊重
你坐在靜明湖邊如凸透鏡,聚焦著擱置
八年的記憶。學弟學妹的卿儂舉止
恍若你與妻子的前世光陰
你撥通視頻,讓環(huán)顧的鏡頭代替她的眼睛
“我有攀西風情,請笑納…”
陽光與風縱橫交織,你捧著屏幕
如同,在母校又一次撫摸了初戀的臉頰
李遂的詩
李遂,90后,深夜寫詩人。曾獲首屆涪江流域新詩之星,參加第十三屆十月詩會,即將出版詩集《寡欲咖啡館》。
云鶼山居行
當鏡片嘗試低頭,草地便有了
拉動嘴唇引擎的念頭。獵物般文字組合,
被手機屏幕安頓好各自位置后,
燈光也恰巧照亮了聲帶。
聲音是有辨識度的性格星球,
或緩或急,或綿或堅,多像人這一生,
或在追求關注的玫瑰身上長滿背刺,或在
防護嚴實的榴蓮心里藏下甜蜜。
如此,缺陷也可以是逆境時的護身符
數(shù)小時后,鼾雷膨脹了人的領地
斷片的醉漢,步入了與草木深交的
紅利期。想起去年,落葉以
自塑諍友的方式喚醒時間管理師,
而現(xiàn)在,我蜷縮著身子不敢動彈,我怕
我的翻身會驚擾川中丘陵,更害怕
我的憂慮,會讓黎明不敢醒來
野性花瓶
你的肚量決定著珠峰高度
燈光下,植物已升華為一場新奇的
話劇演出。紫薇挑逗著內(nèi)斂墻壁,玫瑰則
伺機插足桌面與臺燈的彩禮協(xié)商
而另一邊,帝王花在破解“永生”難題后
用魅惑眼神蹭著同樣干枯的尤加利葉
嬌羞已成為談情說愛的過時偽裝
更奇的是,當你與不同的目光交談時
熟諳人情的手表,也在按喜好,斟酌著
晚宴名單:被挽留的新歡,也需具備
在枝葉上靜止與平衡的能力
身為客廳節(jié)度使,我一度以為你是
供人消遣的裝飾物。直到聽聞一些生物
離我們遠去,我才明白,你的野性
正是告別前,向我揮手的故人
芙蓉樓批注
黔城比湘江更適合撰寫送別文案
沃柑精于沉穩(wěn),它制止了
曇花的勸進之言。談及童年,我要
向未婚妻澄清我的天真,我曾將冰雹
錯認冰糖,偷藏在被褥里
竊喜,也曾將它的融化歸咎于
溫室,畢竟,我不愿玉壺被人哄笑
更不忍讓它與陽光存有過多瓜葛。
與我長大后刻意減重的世故相比
香樟樹從沒有向人掩飾過它的想法——
比笑對委屈還要沉穩(wěn)的雙臂,不止是
擁抱狀態(tài),沒錯,王昌齡還將你
編入一封闊綽的淚書。你望著抖動的
窗幔,重新提起鳶尾花的請示信:
“在一顆微型地球上看海、等風,然后
一起試探夜的肚量。”你莞爾一笑
空地上,那恰到好處的月光
為故人加了筆肯定的答復
涪畔
當蘆葦從眼前拂過,三橋*就提煉出
一個童年記憶。你說甜蜜是蘋果花的性格
那包容就是比母親還要慈悲的涪江
依江而行,涪水偶爾也會伸出
小腦袋,來蹭蹭大城市的“綠鑰匙”:
人類用設計豐富了自然美學,又將這些
藝術品,許配給了生活的精致空間
你試圖進入那些倒映的高樓,聽一聽
水里的歌聲——
原來,你將江面錯認為
手機屏幕。你的愛不釋手,成為
我與童話間彼此接應的彈簧。
*三橋,指遂寧通德大橋。
藍羊咖啡沉思錄
啜飲咖啡時,我是否過于謹慎?
正如你眼光掠過紅葉,思緒卻停留在
白鷺對江面的挑逗。我們害怕水的消失
害怕秩序的凌亂,以及事物成熟后的
平庸。偶爾,我們也期待遇見
在虛與實之間,在杜尚的帽架就要
旋轉的時候,我們相信了光
相信了平淡日子里的偶然性藝術
霧氣已不再濃郁,杯中的荷包蛋拿鐵
也放下了對詞語的戒備
眼鏡片比眼睛更快一步,接過
老板遞來的點心,直覺也比身體更早
行動,喝掉剩余的一大口
此刻我的耳朵就是我的聲音:
鼓浪嶼、粉色睡蓮、敬門學生
飛是沉默的延續(xù)。院落,烤著
朗誦聲的電燈分行,敬畏之心,矗立于
睫毛端。你剝開酸甜的耙耙柑如
字典翻出新鮮的解釋,我手捧作品集
留下所遇的人名,單眼皮跳躍成小孩
遂寧青年詩人觀察
翻涌涪江的新節(jié)奏
觀察一個地方的詩歌創(chuàng)作生態(tài),既離不開細讀當?shù)卦娙说淖髌,也離不開去親自體驗感受當?shù)氐纳酱ń印!敖笔菨h語賜予詩人的禮物,本文以涪江為切入點,不僅因為涪江流域詩歌是中國古代詩歌生態(tài)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因涪江流域詩歌正成為當代詩歌的重要一極而愈發(fā)被人關注。
遂寧作為四川詩歌重鎮(zhèn),其文脈文風素以具備“獨立的詩格”為人稱道,從“唐詩之祖”陳子昂寫出《登幽州臺歌》到張船山寫畢《船山詩草》,遂寧的詩歌從未在中國詩壇上隱身,當下仍活躍在中國詩壇的中堅力量也有很多:安遇、阿野、蒲小林、胡亮、雪君等等。在中堅力量依然在發(fā)光發(fā)熱甚至創(chuàng)作水平還繼續(xù)昂然挺進的同時,更令人欣喜的是,遂寧更年輕的詩歌一代也呈現(xiàn)出井噴態(tài)勢,他們謙遜但不自卑,自傲但不自大,這種品格令人贊嘆。
就文本而言,遂寧青年詩人將自身的生命體驗,以一種修辭實驗性的姿態(tài)與外部知識環(huán)境緊密結合。安德的《波函數(shù)》《上!贰端{谷地》等詩巧妙地與量子力學、電影學等知識結合,在詞語創(chuàng)新與語言自然間為讀者完美演示了一番平衡學,這為詩歌提供了一條新的視野路徑。作為四川迅速崛起的青年新星,李遂近期的創(chuàng)作尤為特別,以組詩《身邊人敘事》為例,他以“玉麒麟”“一丈青”“天人菊”“海問香”為題,去描寫身邊人、身邊事,這些詩多以水滸綽號、動漫人物、植物名稱為題,以暗線穿插于具體化的社會人文思考,其想象力與創(chuàng)新力,令其筆鋒擁有了頗具辨識度的“十五行詩風”。唐呱呱擁有冷靜克制的生活觀感,《圣母巷》《教授花園》《然后》等詩以清晰化的線條、蒙太奇的手法,勾勒出比較成熟的眼球敘事。
胡適曾經(jīng)提出新詩要“說理”,遂寧青年詩人一代也試圖在“說理”中認知自然、探索世界、啟發(fā)詩意。作為遂寧兩位女性知識分子,張丹與夏泱在典雅莊重中隱現(xiàn)出內(nèi)心精神愈加光亮的特質。張丹善于用晦暗的聲調(diào)將日常細節(jié)在哲學與封閉的自我之間自如轉化,其新作《夏日青海的旅行》(組詩),就是旅行途中的生活敘事,文字中的敏感、脆弱絲毫沒有削弱她生命的斗志,生活激活了她內(nèi)心的風暴,風暴又催生她迎接“一道懸在天邊的彩虹”。夏泱是近來異軍突起的遂寧力量,她的語言扎根于自然的同時保留了厚重的生活情緒,她是感性的意象造景師,《進山》《云鶼山記》《兩個月亮》都佐證了她為外在環(huán)境量身制作的產(chǎn)品說明書,她含蓄的內(nèi)心里愈加波光粼粼。
我們還要觀察到,不少青年詩人開始具備自省意識。劉十三《天臺山向導》中,“我們能做的就是俯身而下,不,俯心而下!彼麑ι钍球\的,虔誠到一座山峰的躍起都是對自然的禮贊,每一次停頓又是一場教化。這種虔誠不僅讓他成為生活美食家,而且也正在引導他成為詞語調(diào)配師,乃至詩意營養(yǎng)師。田小田嘗試用灑脫的語言去撬動沉重的世界,《尋友不遇》一詩中,“我的朋友/很久以前就在它的呼號聲中走丟了”,在養(yǎng)家持家的現(xiàn)實焦慮面前,她用她的遺憾宣讀了子昂故里的吶喊,“我們互為對方的理想,幾間茅舍/才是我們/最親愛的城邦。”好的語言會令稗草欣慰,令石巖落淚,也令土地幸福!
莊毅濱的詩是對頑疾的深度認知,悲憫的看,他心里住著一個直言快語的小男孩,他喜歡用第一視角去面對生而為人的羞恥感,他站在雨后看雨前與雨中,站在山頂看山路,在接近于“事后諸葛亮”的敘述中,留給世界3%電量的好消息,這是他的善良,也是人世的無奈之舉。喬棣的詩歌往往會浮現(xiàn)一些細嚼慢咽的口吻,有些詩句令人耳目一新,他來自大英,這個賈島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流星不過是幻夜的一道眼緣”,他硬漢的外表下不時也會流露出一些拘謹美感。陳梓龍同樣是游離于唯美詩境與古典氣息的青年詩人,帶有童趣的他致力于在健身房中挽回更多復古詞語。唐小龍與陳梓龍一樣同為00后,他的抒情詩是帶有松弛感的大號皮筋。
總體來看,遂寧青年詩人群體是有思辨精神的,他們擅長用自己嶄新的生活經(jīng)驗自覺運用在克制型(也稱靦腆型)情感表達中,這種表達是涪江獨有的表達。拋開文本,他們也很好地利用了信息時代的便捷溝通,讓他們從寫作開始便具備了良好的交流視野,他們不僅是區(qū)別于“印刷文化”的最早那批人,同時也是短視頻時代有別于快餐文化的第一代人。他們青春、靚麗,他們中間有人埋頭寫詩,也有人已經(jīng)在青年詩人群體中脫穎而出,為詩歌發(fā)展提供了大量可能性。他們,也用良好的語言習慣以及拔萃的語言技術,不斷翻涌出涪江的新節(jié)奏。▌潘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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