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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shù)雜談] 蕭振鳴 | 魯迅酒事考

1 已有 159 次閱讀   2025-06-02 18:56
蕭振鳴 | 魯迅酒事考
古籍 2025-06-01 17:29
正如我國許多文人,魯迅與酒也有不解之緣,對酒文化頗有研究。魯迅日常生活中頗多酒局,諸多詩歌、小說等創(chuàng)作中都離不開酒,日記中留下不少酒與醉的記錄。在這些與酒相關(guān)的文字中,勾勒出魯迅生活境況、文人交往的畫面,是魯迅人生與創(chuàng)作的另一個側(cè)寫。
魯迅酒事考
文 |蕭振鳴
本文刊登于《隨筆》2022年第6期
俗話說:煙酒不分家,但酒與煙草不同,煙草是外來的東西,酒卻是自中國上古就有的國粹。中國歷代文人似乎都與酒有著不解之緣,魯迅也算其中一位吧,他不但對酒的文化有研究,而且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酒人。魯迅著名的《自嘲》詩中有句云:“漏船載酒泛中流”,即在一條隨時可沉沒的破船上,在湍急的河流險境中載酒而行,道出那個亂世中生存的狀態(tài)。魯迅有很大的朋友圈,因此酒局在他的生命中也占據(jù)了很大成分。在餐桌上,他也許就構(gòu)思了文章的題目和內(nèi)容,也許就生發(fā)出許多思考。在與朋友的聚會中,他們曾談?wù)撝袊纳鐣務(wù)摽锏木庉,討論文學與革命的問題,也談?wù)撆笥阎g的友情,同鄉(xiāng)之間的親情,等等。魯迅的日記中留下許多“微醉”“小醉”“頗醉”“大醉”的記錄。
魯迅祖居紹興,紹興所產(chǎn)黃酒歷史悠久,也被稱為酒鄉(xiāng),戰(zhàn)國時就有“投醪勞師”的故事。紹興的花雕非常有名,這酒以糯米和紅糖釀造,酒壇上雕塑著彩色圖案。傳說古時紹興風俗,在女兒出生之后,將酒裝壇封存,到女兒出嫁時,將酒取出,作為嫁妝,所以這酒又名“女兒紅”。紹興的年節(jié),也是以本地產(chǎn)黃酒為主要酒品。魯迅深受紹興酒文化影響,飲酒也是他生活中的一大嗜好,他的抽煙與喝酒,也可以說是繼承了父親的習慣。魯迅的父親周伯宜有吸鴉片的癮,年輕時喝黃酒有不過一斤的量,白酒也喝不過四兩。平時不和家人吃飯,因為他總要先喝酒,酒后常給孩子們講些諸如《聊齋》一類的故事。紹興的鄉(xiāng)俗中有很多飲酒的習慣,如祭祖、上墳時都要喝“忌日酒”,類似于辦喪事時的宴會。過年過節(jié)也要喝酒。
魯迅很早就有對酒的了解。1898年魯迅作《戛劍生雜記》中有關(guān)于試燒酒的方法:“試燒酒法,以缸一只猛注酒于中,視其上面浮花,頃刻迸散凈盡者為活酒,味佳,花浮水面不動者為死酒,味減!濒斞缸杂缀米x書,還經(jīng)常向壽鏡吾先生請教一些課外的問題。有一次他聽到一個東方朔的故事,說東方朔認識一種蟲,名字叫“怪哉”,是憂愁的化身,用酒一澆就融化了。
“怪哉”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一種蟲的名字,故事出自《殷蕓小說》卷二。原文是這樣的:“漢武帝幸甘泉宮,馳道中有蟲,赤色,頭目牙齒耳鼻盡具,觀者莫識。帝乃使東方朔視之。還對曰:‘此蟲名怪哉。昔秦時拘系無辜,眾庶愁怨,咸仰首嘆曰:“怪哉!怪哉!”蓋感動上天,憤所生也,故名怪哉。此地必秦之獄處。’即按地圖,信如其言。上又曰:‘何以去蟲?’朔曰:‘凡憂者,得酒而解。以酒灌之當消。’于是使人取蟲置酒中,須臾果糜散!濒斞赶朐敿氈肋@個故事,曾問過他的保姆阿長,當然,阿長畢竟知識不淵博,于是他就請教壽老先生,但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而且臉上還有了怒色。因為老師認為,學生只要讀書,別的事情是不應(yīng)該問的。
《殷蕓小說》上海古籍出版社版
魯迅1901年寫的騷體詩《祭神書文》中就有描寫酒的詩句:“華筵開兮臘酒香,更點點兮夜長。人喧呼兮入醉鄉(xiāng),誰薦君兮一觴。絕交阿堵兮尚剩殘書,把酒大呼兮君臨我居!蓖昱c二弟周作人合作的《惜花四律》中也有寫酒的詩句:“只恐新秋歸塞雁,蘭艭載酒槳輕搖”“慰我素心香襲袖,撩人藍尾酒盈卮”。對文人來說,詩酒不分家才是真正的俗話說。
青年魯迅本來不怎么喝酒,他去日本留學時也很少喝。周作人回憶魯迅:“東京時卻不知怎的簡直不喝,雖然蒲桃酒與啤酒都很便宜,清酒不大好吃,那也算了。只是有一回,搬到西片町不久,大概是初秋天氣,忽然大家興致好起來,從近地叫作一白舍的一家西洋料理店要了幾樣西餐來吃,那時喝了些啤酒!濒斞敢膊怀T谕饷娉燥垼皇怯袝r拉著好友許壽裳等一兩個人到神樂坂吃“支那料理”!棒斞妇屏坎淮,可是喜歡喝幾杯,特別有朋友對談的時候,例如在鄉(xiāng)下辦師范學堂那時,與范愛農(nóng)對酌,后來在北京S會館,有時也從有名的廣和居飯館叫兩樣蹩腳菜,炸丸子與酸辣湯,打開一瓶雙合盛的五星啤酒來喝!濒斞傅木屏烤烤褂卸嗌?他在《在酒樓上》寫自己叫堂倌來“一斤紹酒,十個油豆腐,辣醬要多”,這大概就是魯迅的酒量吧。在家鄉(xiāng)時他與范愛農(nóng)對酌時,范愛農(nóng)可以喝到兩斤多。
在日本留學時的青年魯迅
1912年魯迅到北京教育部工作,到1926年離開北京南下,他在北京工作生活了14年。魯迅到北京后,住在紹興會館有過7年多孤獨的生活歷程,與朋友聚會餐飲自然是他生活的重要部分。他用過餐飲過茶的地方有60多處。其中既有名氣很大的飯店,也有常去便餐的小館。飯菜的風味有山東、河南、福建、浙江等各省菜系,還有德式、日式等番菜(西餐)館,其中不乏北京的一些老字號,如致美齋、廣和居、便宜坊、會賢堂、南味齋、東興樓等,也有許多小飯館。魯迅初到北京時,雖是孤身一人,但同鄉(xiāng)好友眾多,宴飲不斷,常聚的友人有許壽裳、許銘伯、蔡谷清、張協(xié)和、董恂士、許詩荃、郁達夫等,常聚的飯館是宣武門外的廣和居等。
廣和居飯莊是清末以來北京一個有名的飯館,魯迅周圍的文化人經(jīng)常在這里聚會餐飲。周作人、馬幼漁、朱希祖、沈尹默、許壽裳、錢玄同以及教育部的許多同事等都是這里的?汀t斞赣1912年5月5日到北京,住進宣武門外南半截胡同紹興會館,5月7日便“夜飲于廣和居”。至1919年搬離紹興會館前,魯迅日記中有64條到廣和居宴飲的記錄。魯迅在紹興會館住了約7年,會館內(nèi)又不供膳食,魯迅又是單身一人,所以常到廣和居吃飯或是叫飯館把飯菜送到會館。魯迅還在廣和居留下許多醉酒的記錄,日記載:1912年7月14日,“下午偕銘伯、季巿飲于廣和居,甚醉”。8月1日,與錢稻孫、許壽裳同游琉璃廠后“晚飲于廣和居,頗醉”。1913年4月28日,“晚稻孫來,季巿呼飲于廣和居,小醉”。醉酒的原因,有時是抒發(fā)心中的憤懣,有時是與朋友之間的開懷。在廣和居的聚餐,有時是教育部同事的聚會,有時是紹興同鄉(xiāng)的聚飲,還有時是AA制的便餐,如1912年8月22日,“晚錢稻孫來,同季巿飲于廣和居,每人出資一元。歸時月色甚美,騾游于街”。幾個好友在夏夜美麗的夜色中,騎著騾在街上云游,好不愜意。
民國時期的廣和居
1919年底,魯迅舉家搬遷到新購置的西直門內(nèi)八道灣,全家住在一個四合院中,其樂融融,家宴也是經(jīng)常的,過年節(jié)、孩子的生日等都會飲酒助興。1923年8月,因為魯迅與周作人兄弟失和事件,魯迅移居至西四磚塔胡同,還大病了一場。魯迅日記載:
1923年9月19日,夜半雷雨,不寐飲酒。
1923年11月8日,夜飲汾酒,始廢粥進飯,距始病時三十九日矣。
1924年2月4日,舊歷除夕也,飲酒特多。
1924年2月6日,夜失眠,盡酒一瓶。
八道灣魯迅故居中門
從日記看,這段時間的飲酒記錄了他心情的抑郁,兄弟失和,對他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損害。畢竟,這樣一個大家庭從此分裂了,骨肉兄弟從此反目,此時的酒是澆愁的苦酒。
1924年5月,魯迅買下阜成門內(nèi)西三條21號院,在這里,魯迅過了一段獨家小院的生活。魯迅獨自喝酒的情況就不多了,但友人學生來探望時,就會與大家開懷痛飲。魯迅日記載:1925年4月11日,“午后俞芬、吳曙天、章衣萍來,下午同母親游阜成門外釣魚臺。夜買酒并邀長虹、培良、有麟共飲,大醉”。在這里魯迅還收獲了愛情。
阜成門內(nèi)西三條魯迅故居
民國時期的端午節(jié)和現(xiàn)在一樣,有一天的休假。1925年6月25日魯迅日記載:“晴。端午,休假!逼鋵嵞且惶欤斞讣依飦砹嗽S多人。魯迅家里請了許羨蘇、許廣平、俞芬、俞芳、王順親五位小姐到家里吃飯。許羨蘇、俞芬、王順親都是周建人在紹興教書時的學生。席間,許廣平與俞芬姐妹、王順親串通起來,把魯迅灌醉。那天先是喝葡萄酒,然后說這酒太輕了,改喝黃酒;然后又說黃酒又太輕了,問魯迅有沒有膽量吃白酒。魯迅說,吃白酒就吃白酒。魯迅多喝了幾杯,醉后用拳頭擊打俞芬、俞芳的顴骨,又按住許廣平的頭。這幾個女孩本來和魯迅家都是熟客,只有許廣平是新加入進來的。聚酒狂歡以度佳節(jié)本是一件好玩的事,這樣一鬧許羨蘇覺得有點過分了,于是憤然離席。事后她對許廣平說:這樣灌酒會酒精中毒的,而且先生可喝多少酒,太師母訂有戒條。
三天后,許廣平趕快寫了一封“誠恐惶恐的賠罪”信給魯迅。魯迅回信說:“第一,酒精中毒是能有的,但我并不中毒。即使中毒,也是自己的行為,與別人無干。且夫不佞年屆半百,位居講師,難道還會連喝酒多少的主見也沒有,至于被小娃兒所激么?!這是決不會的。第二,我并不受有何種‘戒條’。我的母親也并不禁止我喝酒。我到現(xiàn)在為止,真的醉止有一回半,決不會如此平和。”告訴許廣平:“此后不準再來道歉!辈涣显S廣平又寫信嘲笑魯迅:“這點酒量都失敗,還說‘喝酒我是不怕的’,羞不羞?”
魯迅與許廣平
1925年初,孫伏園主持的《京報副刊》刊出征求海內(nèi)外“名流學者”向青年推薦“青年必讀書”活動。魯迅的答卷是:“從來沒有留心過,所以現(xiàn)在說不出!辈⒃诟阶⒅袑懙溃骸拔乙詾橐佟蛘呔共弧粗袊鴷嗫赐鈬鴷。少看中國書,其結(jié)果不過不能作文而已!薄扒嗄曜钜o的是‘行’,不是‘言’”。之后,帶來一場關(guān)于推薦書目的大論爭。曾有一位學者向?qū)W生發(fā)議論,以為魯迅“讀得中國書非常的多……如今偏不讓人家讀,……這是什么意思呢”!魯迅在《這是這么一個意思》一文中回復道:“我讀確是讀過一點中國書,但沒有‘非常的多’;也并不‘偏不讓人家讀’。有誰要讀,當然隨便。只是倘若問我的意見,就是: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彼v了一個喝酒的例子:“我向來是不喝酒的,數(shù)年之前,帶些自暴自棄的氣味地喝起酒來了,當時倒也覺得有點舒服。先是小喝,繼而大喝,可是酒量愈增,食量就減下去了,我知道酒精已經(jīng)害了腸胃,F(xiàn)在有時戒除,有時也還喝,正如還要翻翻中國書一樣。但是和青年談起飲食來,我總說:你不要喝酒。聽的人雖然知道我曾經(jīng)縱酒,而都明白我的意思!
《青年必讀書》封面復刻1925年《京報副刊》,可見當時的征求活動
1926年8月,魯迅離京南下,其中有被段祺瑞執(zhí)政府通緝、兄弟失和等原因,恐怕最重要的原因是魯迅與許廣平相愛又不能在北京結(jié)合!秲傻貢分性隰斞冈诒本┙o許廣平的最后一封信中有這樣的話:“天只管下雨,繡花衫不知如何?放晴的時候,趕緊曬一曬,千切千切!笔遣皇强梢哉f明他們這時已經(jīng)親密無間了呢?
魯迅離京后先后在廈門大學和中山大學任教,此間魯迅與許廣平書信頻繁,從《兩地書》中可知魯迅此間除了必要的應(yīng)酬外,基本不大喝酒,一是魯迅并無酒癮,二是因為他的胃病。許廣平在信中勸魯迅:“不敢勸戒酒,但祈自愛節(jié)飲!濒斞冈谛胖袑υS廣平解釋在北京時的喝酒,說:“酒是自己不想喝,我在北京,太高興和太憤懣時就喝酒,這里雖然仍不免有小刺戟,然而不至于‘太’,所以可以無須喝了,況且我本來沒有癮!
《兩地書》上海青光書局
1927年10月,魯迅到了上海,度過了他一生中的最后十年。說上海十里洋場,就像一個世界菜館博覽會一點不假,這里匯聚著中外各個菜系,中西大餐無所不有,況且,魯迅的眾多好友都在上海居住。據(jù)施曉燕《魯迅在上海的居住與飲食》統(tǒng)計,魯迅在上海宴飲過的菜館有70多處,去得比較多的是言茂源、中有天、東亞食堂、知味觀、梁園等。從魯迅日記看,他10月3日到上海,馬上就是一系列接風洗塵式的宴請及答謝:
三日晴。午后抵上海,寓共和旅館。下午同廣平往北新書局訪李小峰、蔡漱六,柬邀三弟,晚到,往陶樂春夜餐。
四日晴。午前伏園、春臺來,并邀三弟及廣平至言茂源午飯,玉堂亦至。下午六人同照相。大雨!箽J文來。得小峰招飲柬。
五日雨。午邀欽文、伏園、春臺、三弟及廣平往言茂源飯!剐》逖堄谌腋,同坐郁達夫、王映霞、潘梓年、欽文、伏園、春臺、小峰夫人、三弟及廣平。
六日曇。午達夫邀飯于六合館,同席六人。
七日曇。上午李小峰來。晚邀小峰、云章、錦琴、伏園、三弟及廣平飲于言茂源,語堂亦至,飯畢同觀影戲于百新[星]戲院。
八日晴。上午從共和旅店移入景云里寓!雇、廣平往中有天飯,飯訖至百新[星]戲院觀影戲。
九日星期。晴。夜邀衣萍、小峰、孫君烈、伏園、三弟及廣平往中有天夜餐。
《魯迅在上海的居住與飲食》施曉燕 著
魯迅在致廖立峨的信中表達了他的苦惱:“我到上海已十多天,因為熟人太多,一直靜不下,幾乎日日喝酒,看電影。我想,再過一星期,大約總可以閑空一點。倘若這樣下去,是不好的,書也不看,文章也不做!焙染疲c友人暢談,有歡樂,也有不快。
在上海,魯迅也有幾次醉酒的記錄,他的日記有載:1927年10月23日,“午邀衣萍、曙天、春臺及三弟往東亞飯店午餐。……夜同許希林、孫君烈、孫春臺、三弟及廣平往近街散步,遂上新亞樓啜茗,春臺又買酒歸同飲,大醉”。11月9日,“夜食蟹飲酒,大醉”。12月31日,“晚李小峰及其夫人招飲于中有天,同席郁達夫、王映霞、林和清、林語堂及其夫人、章衣萍、吳曙天、董秋芳、三弟及廣平,飲后大醉,回寓歐吐”。這一天是新年前夜,北新書局李小峰請客,郁達夫在席上與魯迅賭酒,吳曙天回憶:“席上鬧得很厲害,大約有四五個人都灌醉了,魯迅先生也醉了,眼睛睜得多大,舉著拳頭喊著說:‘還有誰要決斗!’”
林語堂是魯迅的老友,他們的翻臉也發(fā)生在酒桌上,被人們稱為“南云樓風波”。1929年,魯迅與北新書局的版稅官司由郁達夫從中調(diào)解得到解決,為此北新書局老板李小峰在南云樓宴請魯迅,林語堂夫婦等人參加,席間發(fā)生了劇烈的爭執(zhí)。沖突的起因,是李小峰認為版稅事件是由于一個叫張友松的人挑撥,而忠誠厚實的林語堂在席間偶然提起了他的名字。這件事的經(jīng)過有三個當事人的記錄——
林語堂
魯迅日記記載:1929年8月28日,“午后大雨。下午達夫來。石君、矛塵來。晚霽。小峰來,并送來紙版,由達夫、矛塵作證,計算收回費用五百四十八元五角。同赴南云樓晚餐,席上又有楊騷、語堂及其夫人、衣萍、曙天。席將終,林語堂語含譏刺,直斥之,彼亦爭持,鄙相悉現(xiàn)”。
郁達夫回憶:“魯迅那時也有了一點酒意,一半也疑心語堂在責備這第三者的話,是對魯迅的諷刺;所以臉色發(fā)青,從坐位站了起來,大聲地說:‘我要聲明!我要聲明!’他的聲明,大約是聲明并非由這第三者的某君挑撥的。語堂當然也要聲辯他所講的話,并非是對魯迅的諷刺;兩人針鋒相對,形勢真弄得非常險惡。在這席間,當然只有我起來做和事老,一面按住魯迅,一面我就拉了語堂和他的夫人,走下了樓。”
魯迅去世后,林語堂在《憶魯迅》中說:“有一回,我?guī)缀醺[翻了。事情是小之又小。是魯迅神經(jīng)過敏所至。那時有一位青年作家,他是大不滿于北新書店的老板李小峰,說他對作者欠賬不還等等!乙舱f了附和的話,不想魯迅疑心我在說他。他是多心,我是無猜。兩人對視像一對雄雞一樣,對了足足兩分鐘。幸虧郁達夫作和事佬。幾位在座女人都覺得‘無趣’。這樣一場小風波,也就安然流過了!痹凇兜眶斞浮芬晃闹,林語堂給予魯迅很高的評價,在談到自己與魯迅的過去時,有這樣一段話:“魯迅與我相得者二次,疏離者二次,其即其離,非吾與魯迅有輊軒于其間也。吾始終敬魯迅;魯迅顧我,我喜其相知,魯迅棄我,我亦無悔。大凡以所見相左相同,而為離合之跡,絕無私人意氣存焉!
大雨天,喝酒,魯迅久病,林語堂實在,眾多因素促成了南云樓事件。其實這的確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喝酒后,他們以往的一些筆墨恩怨爆發(fā)出來,傷了大家和氣,也是由于此時兩人的思想差異,導致后來不再交往。這雖然算是一件文壇掌故,但表現(xiàn)出眾人鮮明而有趣的個性。
魯迅在上海的酒局的確很多,但由于胃病與肺病的困擾,在喝酒方面魯迅也是注意節(jié)制的。親朋好友訪魯迅時多會帶酒給他,酒的品種他不太講究,白干、五加皮、汾酒等烈性酒他都喝過,白玫瑰、白蘭地、威士忌酒、苦南酒(北方黃酒分為甜與苦兩種,如山西黃酒稱“甜南酒”“苦南酒”)、薄荷酒、玫瑰葡萄酒、白葡萄酒、啤酒他也喝,而喝得最多的,還是家鄉(xiāng)紹興的黃酒。許廣平不懂酒,只知五加皮是烈性酒。有一段時間魯迅喝五加皮,因為酒性太烈,許廣平就老把瓶塞在平時打開,好教散一點酒氣,變得淡些。后來郁達夫笑她太沒有酒方面的知識,告訴她這樣是降低不了酒精度的。以后,許廣平就只讓魯迅喝陳黃酒或度數(shù)不高的啤酒了。
魯迅頗懂得飲酒歷史和飲酒的情趣。他曾說“李白會做詩,就可以不責其喝酒,如果只會喝酒,便以半個李白,或李白的徒子徒孫自命,那可是應(yīng)該趕緊將他‘排絕’的”(《“招貼即扯”》)。正如魯迅會作詩、小說、散文、雜文,人們并不在意他的喝酒,倘若他只是會喝酒,也就不會成為魯迅。在魯迅留給世人的文字中,常常是以酒來作為作料。
魯迅的小說《在酒樓上》《孔乙己》《阿Q正傳》《孤獨者》等,其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圍繞喝酒來展開的,而在魯迅的筆下,對酒館場景的熟悉,對喝酒人物的刻畫,無不入木三分,這與魯迅的飲酒體驗是分不開的。
《孔乙己》版畫插圖
他的雜文中很多有關(guān)酒的話題,《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guān)系》可以看出他對酒頗有研究。從曹操、何晏到“竹林七賢”中的嵇康、阮籍、劉伶,再到“田園詩人”陶淵明,他把魏晉時代的飲酒之風分析得極為通透。有攻擊魯迅者,因魯迅生于紹興,紹興產(chǎn)酒,便說他是“醉眼陶然”,自稱“革命藝術(shù)家”的葉靈鳳還畫過一幅魯迅躲在酒壇后面的漫畫。魯迅在《我的態(tài)度氣量和年紀》《革命咖啡店》等雜文中一一加以回擊。他在致蕭軍、蕭紅的信中說“我其實是不喝酒的;只在疲勞或憤慨的時候,有時喝一點,現(xiàn)在是絕對不喝了,不過會客的時候,是例外。說我怎樣愛喝酒,也是‘文學家’造的謠”。
魯迅所作的舊體詩,也常有關(guān)于酒的描述如:“把酒論天下,先生小酒人。大圜猶酩酊,微醉合沉淪!保ā犊薹稅坜r(nóng)》)“歲暮何堪再惆悵,且持卮酒食河豚!保ā稛o題·其一》)“無端舊夢驅(qū)殘醉,獨對燈陰憶子規(guī)。”(《無題·其二》)等。1932年10月12日,魯迅日記載:“午后為柳亞子書一條幅,云:‘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舊帽遮顏過鬧市,破船載酒泛中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冬夏與春秋。達夫賞飯,閑人打油,偷得半聯(lián),湊成一律以請’云云。”從日記看,魯迅這一天的興致是很高的。前一天好友郁達夫與王映霞在聚豐園請魯迅吃飯,同席還有柳亞子夫婦、郁達夫兄嫂、林徽因。老友相聚,必是談得投機,席間柳亞子向魯迅求字。第二天魯迅詩興大發(fā),作成一律,這首詩膾炙人口,成為魯迅的代表作。
本文圖片來源網(wǎng)絡(luò)
編輯:揭莉琳
審核:王凱
《隨筆》2022年第6期
2023年全年新刊預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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