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六家”中,惲壽平最為特殊,他以他對藝術(shù)的獨特、個性的見解,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沒骨”花卉的傳統(tǒng)技法。他的藝術(shù)成就主要體現(xiàn)在對傳統(tǒng)花鳥在色彩方面上的突破,他的花卉色彩明麗,以清秀、柔麗代替了濃艷富麗的特點,具有新的風貌。他善于輕描淡寫的技法,側(cè)重以水墨、色彩直接在紙上暈染,沒有勾線的“骨”跡,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展了沒骨花卉畫的傳統(tǒng)技法。他借“沒骨”花卉這一古老的繪畫形式,來抒發(fā)對美的感受,而且融匯了寫意畫法,開創(chuàng)了生動活潑、風格秀朗、靈活、奔放的“寫生花鳥”,讓人看到了寫實的魅力。
“人如畫,畫如人”,惲壽平就是如此之人。他一生坎坷,飽經(jīng)困苦,以賣畫為生,他的氣節(jié)和人品受人敬重,而他的畫也如他的人一樣,具有高潔而不流俗的風格。
惲壽平,初名格,字壽平,后以字行,改字正叔,號南田,別號白云外史,江蘇武進人。他幼年時跟隨伯父學畫,對惲壽平的山水影響很大。后改習花鳥,繼承和發(fā)展了徐崇嗣的沒骨法,創(chuàng)造出了形象生動、色彩明麗、筆調(diào)簡潔的新畫風,時人爭相效仿,在常州一帶更是風行,人稱“常州派”。
“沒骨”,“沒”其“骨”,將做為“骨法”的筆跡用墨掩蓋起來,或者不用勾外輪廓,直接用筆點染,這種畫法來源于花鳥畫。
在清朝,“沒骨”花卉在惲壽平的筆下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大發(fā)展,他搶救了幾乎失傳的“沒骨花”,并為之創(chuàng)造。而且他對自己的“沒骨花”進行了大量的嘗試,獨開生面成為一代寫生正派。在他平時的作畫過程中,很重視寫生,在他所住的庭院里,種了很多的花草,他的寫生花卉,簡潔精確、賦色明麗,比較有大家的風度。但惲壽平并不是單純的寫生,而是在寫生的同時又融入了自己的主觀思想在里面,直抒胸臆。
宋元以來的文人畫家們一直在努力追求“雅”和“逸”,避免他們所討厭的俗氣,基本上采用淡雅的色調(diào)。惲壽平不僅繼承了宋元以來文人畫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又有自己的色彩表現(xiàn)特點,形成了幽淡、明凈的色彩特點。惲壽平用色以淺淡為主,但又主張在淺淡中見厚重,在他所處的時代,有的人將淡墨與淡設(shè)色與“逸品”等同起來。那么,為了改變這種不好的畫風,惲壽平特別強調(diào)在淺淡中體現(xiàn)深厚。同時,他認為不管是淡逸還是厚重,都有一個適當?shù)亩,都不能太過,惲壽平還認為,熟練掌握濃淡設(shè)色的技巧對畫家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他本人對濃淡的色彩表現(xiàn)技巧十分純熟,他的沒骨法的具體畫法是用毛筆蘸顏色直接在紙絹上點染,不用墨筆勾勒,筆觸輕快、渲染生動,色彩表現(xiàn)濃中有淡,有淺有深,色彩淡雅明麗,整個畫面真實微妙極了。所畫的花草好像仙境中的奇花異草,令人賞心悅目。
惲壽平的沒骨花卉,不著點墨,卻無處不洋溢著筆墨的韻味,無處不顯露出筆墨的精神,他以色當筆、當墨,行筆線條無不流淌著秀美,色塊無不映照出麗質(zhì)。雖五色斑斕,而無絲毫的火氣,無點滴的媚態(tài)。他的水墨、淡色等花卉,保持著沒骨的那種清逸姿態(tài),筆墨疏朗、輕靈淡雅、不溫不火,這樣的筆墨修養(yǎng),清代幾乎找不出第二個。
清人方薰在《山靜居畫論》中說:“惲氏點花粉筆帶脂,點后復加以染筆足之,點染同用前人未用此法。如菊花、鳳仙、山茶脂丹皆以瓣頭深入,與世人畫法不同!狈睫够旧弦允聦崄砜偨Y(jié),不過,粉色花卉,以前也有,宋人畫花卉,用粉加脂,但不是粉筆帶脂,南田在宋人的基礎(chǔ)上有所改造,只是感覺更加精妙,更加的瀟灑而已。因而他的粉筆帶脂畫法大部分是自己的獨創(chuàng)。上海博物館所藏的南田花卉十頁,畫紅杏花、秋海棠等,從風格上判定是他的中年之作。其中紅杏花、秋海棠都是粉筆帶脂的畫法。這種畫法是先用筆調(diào)粉再用筆蘸脂,一筆點下,自有紅白深淺的變化,出神入化,又沒有筆痕,自然天趣。
南田自稱其“沒骨花”承北宋徐崇嗣的“沒骨法”,其實,惲壽平只是借“沒骨花”這一古老的繪畫形式,來抒發(fā)對美的感受,不僅使瀕于失傳的古老技法枯木逢春,而且滲入了數(shù)百年來文人畫筆墨的精華,讓人看到了寫實的魅力,更讓人得到了寫意的快感。他的“沒骨花”受前人影響最大的是沈周,只要比較兩人的畫跡,他們的師承關(guān)系便一目了然。但南田在沈周的基礎(chǔ)上更加精進,在淡逸等特點上更有蟬蛻龍變之突出特色。當然南田的“沒骨花”只是對前輩先賢大家的畫“斟酌”而已,并非照搬。其斟酌乎古今,參之以造化,一洗清人陳陳相襲的時習,獨開生面,為寫生正派。
總之,惲壽平既是一個有獨特個性,又有自己見解的人;他學傳統(tǒng),但并不是在傳統(tǒng)的磁場之中失去自我;他十分重視繪畫當隨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但又不為庸俗的時代風格所左右;他能從古代畫論去體悟藝術(shù)的真諦,去找尋藝術(shù)的規(guī)律,也能從傳統(tǒng)名畫中篩取符合自己藝術(shù)追求和天分秉性的有益養(yǎng)分加以吸取;既“外師造化”,也“中得心源”,形成了他獨特的藝術(shù)風格,惲壽平以其秀潤、淡逸的沒骨花風格而傲視畫壇,成為中國花鳥畫史上開宗立派的人物。他的“沒骨花”色彩表現(xiàn)特點有:古澹、幽雅、明凈、靜逸、簡潔,生意盎然,充滿天機物趣。他的“沒骨花”對清代以及后來都有極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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