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花2塊錢向齊白石求畫,他卻只畫2片鴨蛋和1只蒼蠅,54年后這幅畫拍出51萬
《蠅頭小利與畫壇逸事》
民國三十八年春,北平城里的槐樹剛抽出嫩芽,一位衣衫半舊的文人捏著兩枚銀元,在齊家門前躊躇。這場景教人想起紹興鄉(xiāng)下那些攥著銅板在當鋪前打轉的窮書生,只是今日這位求的不是米糧,而是畫作。

白石老人正在院中磨墨,聽聞來意后,枯枝般的手指拈起半張宣紙邊角。墨線游走間,兩枚咸鴨蛋躍然紙上,青白相間的蛋清裹著橘紅的蛋黃,倒像是剛從江南醬缸里撈出來的模樣。求畫者搓著手陪笑:\"先生,這...未免太素凈了。\"老人聞言,筆鋒陡轉,一只綠頭蒼蠅便趴在蛋殼上,須腳分明,竟似能聽見嗡嗡振翅聲。
這樁舊事在琉璃廠的茶肆里傳了半世紀。待到丁亥年拍賣槌響,五十一萬七千五百元的價碼驚得滿座茶客嗆了茶水。有人嘀咕:\"早知今日,當年該多攢幾幅蒼蠅畫。\"這話倒讓我想起故鄉(xiāng)那些見著銀元就兩眼發(fā)直的市儈,藝術在他們眼里,終究不過是待價而沽的貨物罷。
畫壇向有\(zhòng)"南張北齊\"之說。徐悲鴻的駿馬踏碎山河,張大千的仕女眼波流轉,傅抱石的山水吞吐煙霞。偏是這湖南老倌,專愛畫些蝦兵蟹將、草蟲螻蟻。他筆下的白蝦能賣上億,可誰還記得宣統(tǒng)年間,這個\"芝木匠\"初到京城時,連顏料錢都要數著銅板算計?

婁師白曾說師父腰間鑰匙串響如編鐘。米缸要鎖,畫箱要鎖,連待客的月餅都鎖成了\"白石鐵餅\"。某回有客至,見糕餅上蛛絲橫陳,掰開竟爬出幾只米蟲,倒與那咸鴨蛋上的蒼蠅成了隔空呼應。這般慳吝,倒與《儒林外史》里嚴監(jiān)生臨死不忘燈芯的做派有幾分相似。

然細究其源,何嘗不是貧寒蝕骨?白石少時家貧,學畫時連宣紙都要正反兩用。某商賈重金求蝦,添筆時卻得只死蝦\",老人直言:\"賒賬的蝦活不過夜。\"又有人付半價索畫,他便只畫半個蝦頭,那斷口處墨跡森然,倒像是被人生生掐斷了脖頸。

說來那幅\"蒼蠅戲蛋\"后來能拍出天價,怕也是因著這般執(zhí)拗脾性。今人總道藝術無價,卻慣用銀錢丈量。倒不如學學白石老人,任你黃金萬兩,我自一筆不茍。畫壇今又逢春,愿后生們能守住這份\"寧畫蒼蠅不畫虛名\"的骨氣,方不負這水墨丹青千載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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