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泡上一杯清茶,打開一曲輕柔的薩克斯音樂,精心挑選一本喜愛的字帖,將潔白的宣紙輕輕展開,然后,將帶有清香的墨汁倒入硯臺之中,拿起毛筆,浸入墨中,在墨池中重按輕轉(zhuǎn),讓四周的毫毛吃足潤飽,再輕輕提起,在硯臺的邊沿上抹去余墨,隨著音樂的起伏,將毛筆輕觸在宣紙上……
每到這個時候,外界的一切與我隔絕了,我變成了一個自由自在的我,陶醉在音樂中、浸潤在墨色里,在白紙黑字之間,展開想象的翅膀。
有時,白色的宣紙就是一塊梯田,手中的毛筆就是農(nóng)民手中的鏵犁,輕描淡寫、行云流水之間,我似乎看到了一排排莊稼長出,或整齊有序,或東倒西歪,無論姿態(tài)如何,一切皆順從自然,令人看后心曠神怡,憧憬在來年的收成里。
有時,打開的字帖就是一條直通遠古的隧道,連接起遠古與現(xiàn)代,讓我在一次次臨摹中體察古人。且不說這里面的結(jié)體用筆、章法技法,只在那或穩(wěn)或險的字形中,我看到了油燈下的寂寞、寒屋中的堅持、古人簡單生活中的品格。這時,我會想起書法家常喜歡寫的趙師秀的那首《有約》:“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也許,很多人眼里看到的只是前兩句大自然給予的美,而我看到的卻是后兩句古人生活的寂寞。一個凄冷的夜晚,詩人在無聊中等待著玩伴,家里沒有電,沒有電視,更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只有一粒古燈相伴。古人唯一的夜生活就是等待著玩伴下棋,而玩伴卻失約了,這讓他在豆大的燈光下等了大半夜,無聊中用手敲打著擺好的棋子,以至于燒枯的燈芯落了下來。此時,古人會不會象我現(xiàn)在,展開一張潔白的宣紙,拿起毛筆?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為,他們沒有現(xiàn)代人的生活條件,沒有隨手可來的音樂、照如白晝的燈光、隨手可取的紙墨,以及把寫字當成書法的心情。只有在失落的心情中去聽黃梅時節(jié)的雨聲和蛙聲。
在舒緩的音樂中臨帖,不要臨碑,一定要帖。在音樂中臨帖,我最喜歡智永的《真草千字文》。輕柔的音樂中,臨智永的真書,雖然為真,但它沒有碑帖那樣的棱角,秀氣中透著骨氣,不激不澀,足以磨平人們的心情;隨著音樂的起伏,隨時可以在心境的浪花擊打下轉(zhuǎn)換草書,智永的草書即可行云流水,又能抑揚頓銼,表達不同時段的不同心情。
有時我會想,書法本身就應(yīng)該和音樂和清茶混合在一起,這是一種心境。有時我也在想,音樂和茶水只有混合在書法中,才能更顯其魅力。有時我還在想,音樂就是音樂,書法就是書法,茶水就是茶水,硬把三者聯(lián)系起來如我者,也只是喜歡顯擺的窮酸文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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