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過,你這輩子是人,那你上輩子呢?以及你上上輩子呢?
世間億兆生靈,能有一世人身已經無比幸運,若是連續(xù)三輩子都是人身,那簡直就是天地寵兒。
如此幸運兒,你我身邊又有多少?而如果三世為人,冥冥之中又有什么系統(tǒng)自帶的獎勵呢?
一:野林逢病鶴
唐朝時有個書生叫做裴沆,有次跟堂伯因事從老家洛陽趕赴鄭州,叔侄倆晃晃悠悠、吃吃逛逛,路上業(yè)已耽擱好幾天了。
這日夜色已深,錯過宿頭的兩人不得不繼續(xù)硬著頭皮趕路。裴沆突然腸胃不適,當即讓堂伯在路邊稍等,自己一溜煙鉆進旁邊草叢。
不過想想這里還是太近,他又強忍著腹中翻涌竄進不遠處的一片野林,自然不是怕被人看見,只是怕待會把老人家給熏著了。
總算解決了的裴沆正要走出野林,突然聽見左側草萊之間隱隱傳來痛苦呻吟之聲。此時月高風清,林間簌簌,裴沆起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后面確認這必然是有人受傷了呀!
他少年熱血,不及細想,當即循著聲音,撥開蒿草摸了過去。
才走了十幾步,竟在一處荊棘叢下發(fā)現有只白鶴,這只白鶴耷拉著腦袋,垂著長喙,病懨懨的,沒有一絲神氣。
鶴稍為什么可以發(fā)出人的聲音?他湊近細看,只見它兩翼翅關處不知為何都已瘡壞發(fā)膿、毛羽盡脫,散發(fā)著一股腐敗惡臭。
二:三世人之血
正當他心生悲憫,卻又無計可施之時,忽然有個老人拄著拐杖,白衣飄飄,似緩實快,有若閑庭信步走到他面前道:
“年輕人,是看著這頭鶴如此模樣心生不忍嗎?其實如果能有人血涂抹在它患處,它就又能振翅高飛了!”
這老人,這病鶴,今晚所遭遇之事,處處都透著詭異,可裴沆渾不在意,只是急切道:“這有何難,我手臂上的血隨便用!”
老人聽了欣然一笑道:“年輕人其志可嘉!不過這人血卻不是普通的人血,需要三輩子都轉世為人者,其血方中。”
看著裴沆迷惑不解的樣子,老人接著道:“你上輩子并非人身,老朽所知道離得最近的,惟有洛陽葫蘆生,他乃是少有的三世人,如果你沒有什么急事,可以去洛陽找他幫忙!
裴沆欣然應允,他當即回去跟堂伯告辭,也不管堂伯如何瞠目結舌,掉轉馬頭就往老家洛陽疾馳而去。
三:救鶴如救火
所謂救“鶴”如救火,來時走了好幾天的路,在裴沆一頓快馬加鞭下,竟然在天亮前就趕回了洛陽!
隨即他又馬不停蹄四處尋訪一個叫葫蘆生的,幸好此人似乎還頗有名望,很快裴沆就找著了正主。去到人家里后,他也毫不隱瞞,將所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道來。
這個葫蘆生也是個豪爽仗義的漢子,聽罷毫不推脫,當即就從家里找出個石盒,約莫有兩個指頭粗細。
他隨即以針刺臂,直到血液將石盒滴滿這才罷手,隨即將石盒交給裴沆道:“廢話不多說了,趕緊回去救鶴!闭婵芍^是俠肝義膽。
裴沆也顧不得休息,當即就帶著石盒打馬疾馳回此前那片野林。等找到那頭病鶴時,老人已經在那等著,見了他欣然道:“年輕人果然講信用!”
在老人指點下,裴沆將葫蘆生的血液盡數涂抹在白鶴患處,老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熱情相邀道:“這三世人之血如要起效,還需再等等,我住處離此不遠,先去我那坐坐休息一下!
四:土龕杏仁漿
裴沆這馬不停蹄的也實在累得夠嗆,當下也不推辭客套。跟著老人走了不過幾里地,就到了一處莊園,雖是茅茨木屋、竹籬荊圍,可花樹掩映,雅致非常,光是踏足此地已經讓人滿心舒暢,裴沆道:“老人家不用麻煩,能有杯茶喝就行!
老人指著桌上一只土龕笑道:“這里面有點漿水,你就隨意喝喝。”
裴沆見土龕里面有一個斗笠狀的淺坑,兩面呈一副扇形,中間盛滿漿水,色白濃稠,細看里面似乎有一枚杏仁核,不知為何內心就特別渴望把它喝掉。
他也顧不得土龕外面坑坑洼洼,看起來臟不拉幾的,當即雙手舉起它,一口氣將里面的漿水喝了個精光。
這漿水的味道有點像杏仁乳酪,實在令人意猶未盡。而且喝完后,身上所有疲憊一掃而空,不要說渴了,就連肚子也飽飽的,渾身舒泰,幾乎都要呻吟出聲。
如此神奇,必然不是凡物!裴沆平日愛看些志怪筆記,也曾慕道長生,聯想起從昨晚至今種種離奇,他心中有了一個幾乎肯定的猜測。
五:世間有微祿
裴沆激動道:“老先生一個人修行寂寥,不如就讓我為奴為仆,伺候你的起居飲食!
老人聽罷只是呵呵一笑道:“你塵緣難了,還可享世間微祿。即便你留在這里,也不能堅持到底的。”
裴沆聽了失落無比,看來自己是沒有宿緣慧根了,這算是入寶山而空回嗎?不過聽起來自己以后還能當個小官,相當于拿個安慰獎,總算聊勝于無。
看出了他的失落,老人安慰道:“不過你方才喝的杏仁漿可是個好東西,以后你只要少沾酒色,不自己作死,當哭九族之親情!
見裴沆聽了沒啥反應,老人也只能嘆口氣道:“其實你叔叔也是修行中人,已經有所成就,我跟他都是老相識了,不過你以前不知道。正好我有一封信,到時候一定代我轉交給他!
說罷,他那邊已經將什么東西裹成一個包袱,跟湯碗般大小,告誡道:“千萬不要私自打開!
隨即,他就帶著裴沆去到原先那處野林,但見白鶴瘡處竟已平復如初,毛羽重生!三世人的血液果然神奇!
六:當哭九族親
告別老人返回洛陽時,走到半道上,裴沆實在忍不住好奇想要打開包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修仙奧秘,結果包袱的四個角突然各自探出一條赤蛇,嚇得他趕緊縮回手去,老老實實繼續(xù)當快遞員。
回家后他將包袱給到叔叔,叔叔也不回避,當場就將包袱打開,只見里面裹著堆東西,約莫有一升左右,如同干掉的大麥飯一般。只不過任他怎么問,叔叔也不說這是什么。
若干年后,裴沆的叔叔去到王屋山,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或許已經成為傳說中的存在了?
而裴沆后面果然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同州(今陜西渭南大荔縣)司馬(相當于副市長),一輩子衣食無憂,波瀾不驚。
直到《酉陽雜俎》的作者段成式去拜訪他,聽他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裴沆已經九十七歲高齡了,仍然口齒清晰,行動如常,估計再活個十幾年都沒問題。
而裴沆的父親、他所熟識的親故,甚至連他自己的兒子都業(yè)已離開人世,而他還越活越精神。
直到此時,裴沆才終于明白,那個白衣老人所謂“當哭九族親情”的意思。如果時光倒流,那土龕中的杏仁漿,他懷疑自己是否還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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