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辛棄疾大手筆之作,劍氣酒氣霸氣一樣不少,不經(jīng)意間透著一絲調(diào)皮
作為一位將領(lǐng),辛棄疾能于幾萬人敵營中生擒叛徒;作為一位詞人,在各大宋代詞人排行榜上,辛棄疾從未跌出過前三。放下手中的劍非辛棄疾所愿,提起筆桿子或許也不過是為了消解失意和煩悶。但他這一寫,就寫出了600多首詞作,這個數(shù)量是兩宋文人之最,從此詞中之龍就成了后世對他的稱呼。

辛棄疾寫詞,不講章法,也不分雅俗,只要他愿意嬉笑怒罵都可成文!暗净ㄏ憷镎f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中稻花田和青蛙都能被他寫得這么美;“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中剝蓮蓬的調(diào)皮孩子都能被他寫得這么可愛;“只疑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就連醉酒,都能被他寫得如此有趣。而在本期的這首送別詞《水調(diào)歌頭》中,詞中之龍也是不改疏狂可愛的本色,劍氣酒氣霸氣一樣不少,不經(jīng)意間還透著一絲調(diào)皮。讓我們一起來讀一讀這首另類的大手筆送別之作:

《水調(diào)歌頭·送楊民瞻》
日月如磨蟻,萬事且浮休。君看檐外江水,滾滾自東流。風(fēng)雨瓢泉夜半,花草雪樓春到,老子已菟裘。歲晚問無恙,歸計橘千頭。
夢連環(huán),歌彈鋏,賦登樓。黃雞白酒,君去村社一番秋。長劍倚天誰問,夷甫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此事君自了,千古一扁舟。

寫此詞時辛棄疾年約50,被罷官閑居于帶湖,當(dāng)時好友楊民瞻要返鄉(xiāng),他便以此詞相贈。詞的上片一開篇就夠酷,歲月如梭,萬物浮休間興起又消亡,如滾滾江水東流。很難得看到一向豪放、灑脫的辛棄疾如此一本正經(jīng)地感嘆歲月匆匆,倒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直到“老子已菟裘”一出,才讓人覺得辛棄疾還是那般調(diào)皮,這一句是寫自己早已隱退,如今每天半夜在瓢泉聽聽風(fēng)雨,在雪樓賞賞花。上片的最后,辛棄疾還不忘自夸一下:別看我年紀(jì)大了,但我身體好著呢,還能自己種了千株橘樹呢。在這上片中,詞人先抑后揚,歲月的無情、仕途的失意沒有讓他失去對生活的熱情,字里行間他依然是那般霸氣。

詞的下片則是劍氣和酒氣。辛棄疾臨別對朋友:“多年在外,你肯定一直夢回故土,回到家你會吃上黃雞,雖上美酒,還要去村社祭祀一番,日子可是美得很!”看起來是描繪朋友歸鄉(xiāng)后的美好生活,但對一心建功立業(yè)的楊民瞻何嘗不是一種調(diào)侃。
“長劍倚天誰問”一句,辛棄疾終究還是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西北落入金人之手,朝中懦弱的群臣還在笑著空談,我等有志之士雖手持長劍卻無用武之地。最后的落筆,辛棄疾其實是有意勸對方,歸隱的扁舟雖早就在等他,但是進是退還需要他自己考慮。

這首詞無論是開篇還是結(jié)尾看上去都酷勁十足,中間的數(shù)句也是劍氣酒氣霸氣一樣都不缺,但在調(diào)皮的語句中,我們感受到的卻是不得志的傷感,以及心系天下的豪情。在寫完這首詞后,辛棄疾又曾多次出山為官,但直到死前他都沒能達成所愿。明明有“馬上定乾坤”之才,卻半生賦閑;明明是握劍的手,到最后卻只能握筆桿子。這是辛棄疾的悲哀,卻是文壇的幸事,他注定是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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