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余光中:娶遠房表妹為妻,婚后七年生五子,一生只為她寫情詩

年輕時的余光中
2006年9月8日,成都市杜甫草堂,迎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當代著名的詩人、散文家余光中。
已經(jīng)78歲高齡的余老,在數(shù)百位詩迷的簇擁下,緩緩地站在了唐風遺址中的一座石碑下。
隨著余光中伸手將上面的紅布慢慢扯下,上面刻著的字,也漸漸清晰在眾人眼前。
而石碑上刻著的詩文,正是余光中的那首,傳遍大江南北的《鄉(xiāng)愁》。
看著詩文內(nèi)容,余光中亦是喜不自勝,他情不自禁地,吟誦了起來。
正當他念到“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時,這位本該嚴肅莊重的大學者,竟似老頑童般,開起了玩笑。
他環(huán)顧四周,高聲喊道:“我的新娘在哪里?”
在眾人一臉懵的哄笑聲中,只聽見不遠處有人喊著:“在這兒呢!”
循著聲音望去,一位氣質(zhì)優(yōu)雅,身著粉紅色上衣的老太太,在幾個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這正是余光中先生的愛妻,范我存女士。

余光中與愛妻范我存
余光中,是一位詩人。
很多人覺得,詩人是浪漫的,卻亦是多情。
但大詩人余光中,卻用自己的一生向世人證明,詩人也可以是浪漫且專情的。
他與妻子,以一生只愛一人的浪漫,書寫了一段堅貞不渝的愛情神話。
余光中在成長時,正值抗戰(zhàn)時期,所以,年幼時候的余光中,在某一段時間里,一直過著到處搬家、四處顛沛的生活。
17歲時,余光中,跟著父母來到了南京暫居。當時,年僅14歲的范我存,也與母親生活在南京。
由于余光中的母親孫秀君,與范我存的母親孫靜華,乃是同族堂姐妹。
所以,安頓下來之后,孫秀君便帶著兒子,前往范我存家中拜訪。

正是這次拜訪,讓余光中遇到了一眼萬年的那個她。
彼時的范我存,年僅14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
可能是從小身體不佳的原因,略有些蒼白的面容中,帶著幾分楚楚動人的嬌弱感。
也或許,就是因為她身上的這種獨特的韻味,讓余光中在霎時間便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而對于范我存來說,這次見到余光中,更像是一種,在自己腦海中構(gòu)想過無數(shù)遍的形象,終于揭開神秘面紗的感覺。
因為,在早之前,范我存就從母親那里,多次聽說過自己這位從未謀面的表哥。
在家中的口中,余光中大概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書讀得很好,還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而且在繪畫上,也很有天分。

年輕時的余光中與范我存
雖然,范我存對于余光中這個表哥,一直很好奇,但初次見面,少男少女之間總有一種微妙的尷尬。
所以,范我存也不好意思多和余光中的接觸。
只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偷偷多瞄了對方幾眼。
據(jù)范我存后來回憶,當時的余光中,穿著一件麻布的制服,看起來有點嚴肅,又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由于兩人都很害羞,整場會面結(jié)束,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
只余光中在告辭離開前,對范我存說了句:有空到家里玩兒。
而就在這次見面的不久后,范我存就收到了余光中,寄來的一份同仁刊物。
不過有點搞笑的是,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寫的竟然是“范咪咪”三個字。
這讓范我存爆棚的少女心,實在有點尷尬。
不過,這真不是余光中故意而為之。
實在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妹的名字,甚至不好意思去問,只是聽大人們,一直叫她“咪咪”。

余光中之所以會給范我存寄這份報紙,是因為上面刊登了他自己翻譯的一首英國著名詩人拜倫的作品。
雖然范我存對于英國詩人什么的,并不了解。
但也并不妨礙,她對余光中的文采,心生敬佩。
有人說,一個女孩對男孩的愛情,很多情況下,都是從崇拜開始的。
這句話放在范我存身上,或許也挺合適的。
初見之后,兩人之間雖有幾次鴻雁傳書,無奈世局變化,導致兩人在之后的近五年時間里,竟未曾再見過。

余光中夫婦與女兒們
當時,范我存姑媽家的女兒嫁給了臺灣的一位飛行官。
49年初,她的這位表姐夫,奉命從臺灣飛到上海,執(zhí)行撤眷任務(wù)。
本打算帶著岳母一家離開,但范我存姑姑不愿走。
轉(zhuǎn)而想起了自己侄女咪咪,便提出讓女婿帶著范我存先離開。
對于臺灣,這個表姐嫁過去的地方,范我存一直心懷好奇。
再加上姐夫告訴她,臺灣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西瓜,而且不像上海那么冷,還有很多好玩兒的。
貪吃好玩,本來就是小女孩的天性。
于是,在母親的贊成下,范我存匆匆收拾了一番后,便跟著自己這個表姐夫,先行去了臺灣。
卻不想,這一去,便是幾十年,都未能踏上大陸的土地。
而當余光中一家,也輾轉(zhuǎn)到了上海,特意去尋范我存母女時,卻得知范我存已經(jīng)前往了臺灣。

到了臺北后,范我存考進了一所中學,繼續(xù)學業(yè),卻在一次體檢中,被查出,其肺部患有疾病。
由于身體的困擾,范我存的學業(yè),也未能再繼續(xù)下去。
直到1950年6月,在香港滯留了一年之久的余光中一家,也來到了臺灣。
經(jīng)過幾番波折,兩家才終于又取得了聯(lián)系,余光中也再次與范我存相見。
五年時間過去了,當初青澀少女,早已出落地亭亭玉立。
余光中曾在一篇詩文中,這樣形容再見時的范我存:
“一朵瘦瘦的水仙,婀娜飄逸,羞赧而閃爍,蒼白而疲弱,抵抗著令人早熟的肺病,夢想著文學與愛情。無依無助,孤注一擲地向我走來……”

同居臺北又時有往來,讓余光中與范我存之間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然雖然二人之間生了感情,但他們的事情,卻意外地遭到了雙方家長的反對。
因為范我存的身體原因,讓她很難能夠承受生育之苦。
因此,余光中的父母,一直不同意余光中與范我存過多接觸。
但即使父母的反對,余光中卻異常堅持。
在他眼中,沒有任何女子,能與表妹相提并論。
陷入愛情的年輕男女,便如同沾了火星的柴草,一點既燃。
相處之時,他們總會有說不完的話。
從文學到音樂、繪畫,無一不能成為他們滔滔不絕的話題。

情感濃烈之時,余光中還在自家院中的一棵楓樹上,刻下了“YLM”三個英文字母。
其中,“Y”表示余,代表余光中自己,“L”表示英文單詞love,最后的“M”,則表示咪咪二字,代表的便是范我存。
三個字母合起來,正是:余光中愛咪咪。
而為了阻止余光中與范我存,余家父母開始不斷給余光中,介紹其他女孩子認識,但即使再如何,余光中也未能如父母希望的那般移情別戀。
為了能與心愛之人相守,不論他人如何反對,余光中始終咬牙堅持,甚至不惜離家出走,表明自己的決心。
也許是出于年輕人的倔強,別人越是反對,便越要堅持。

在父母的反對聲浪中,余光中與范我存的感情,不僅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堅貞。
1955年,正在部隊服役的余光中,受范我存喜愛繪畫的影響,開始翻譯《梵高傳》。
而便是此翻譯之事,也成為了余光中與范我存培養(yǎng)感情的浪漫之事。
余光中將自己翻譯的內(nèi)容,寫在白紙的正面,反面則寫上情詩,將其寄給范我存。
范我存則會將余光中翻譯的內(nèi)容,重新謄寫在格子紙上,再寄回給余光中,隨后,余光中再將其送到《大華晚報》上發(fā)表。
這部30萬字的《梵高傳》,就是這樣在兩人的合作中,逐漸完成的。

余光中范我存結(jié)婚照
1956年,余光中終于可以如愿以償?shù)嘏c范我存成婚了。
是年金秋九年,他們這一對才子佳人,在新生南路的衛(wèi)理會教堂舉行了婚禮。
這一年,余光中已經(jīng)28歲。
距離他與范我存的第一次相見,也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11年。
對于女人來說,婚禮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卻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分界線。
對于范我存,尤為如此。
畢竟作為丈夫的余光中,是一個“忙起來,可以連著幾天關(guān)在書房,天塌下來都要勞煩妻子自己去擋”的甩手掌柜。
所以,婚后的范我存不得不自己學著操勞各種家事,照料幾個孩子。

雖然婚前的時候,范我存因為身體原因,被斷定不適合生養(yǎng)孩子。
但在婚后七年的時間里,范我存卻接連生下了一男四女五個孩子。
雖然,他們這個唯一的兒子,在出生后不多久,便因病早夭了。
但擁有了四個小情人的余光中,依然覺得非常幸福和滿足。
他滿含愛意地給妻子起了個別稱,“小袋鼠的媽媽”。
在婚后的忙碌中,范我存從當初那個“婀娜飄逸的瘦水仙”,逐漸變成了一個自信堅強的母親。成為了全家人的“內(nèi)務(wù)大臣”。
據(jù)范我存后來回憶,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她特別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三頭六臂。
這樣,在門鈴、電話鈴齊響,孩子痛哭,卻鍋中冒煙的情況下,她都能妥善處理。
雖然婚前的花前月下,變成了柴米油鹽的忙碌。
但盡可能與丈夫一起出席文學活動,是范我存幾十年來,一直堅持的事情。

而余光中,雖然算不上一個多么體貼的丈夫,但卻也有其“可愛”的地方。
有一次余光中到倫敦去出差,閑逛時,想要為妻子買件衣服。
但可笑的是,當?shù)陠T詢問他:請問貴夫人,穿多大尺碼呢?
余光中頓時愣住了。因為他從來不曾關(guān)注過,衣服竟還有尺碼的問題。
但畢竟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只見余光中不慌不忙地,走到同行的一位女士身邊,輕輕擁抱了一下對方,轉(zhuǎn)頭對店員說:要比她大一點。
1986年,正值余光中與范我存結(jié)婚30周年。
在西方人眼中,30周年一直被人稱作,“珍珠婚”。
所以,在當年的結(jié)婚紀念日那天,余光中也難得浪漫的送給了妻子一串珍珠項鏈,和一首名為《珍珠項鏈》的詩,表達對妻子的愛意。

2009年,余光中應某所學校邀請,在其校園中,召開了一場名為《詩與愛情》的講座。
在講到,古代詩人所寫的愛情詩時,他笑著調(diào)侃,杜甫是一個不寫愛情的詩人。
在他流傳下來的一千多首詩作中,只有兩首提到了妻子,用詞稱呼還是“老妻”和“瘦妻”,這樣不美的形容。
接著語氣一轉(zhuǎn),他一句“不像我”,令全場師生轟然大笑。
而當時的范我存,就坐在臺下。面帶笑容,靜靜地看著臺上的丈夫。
不過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余光中是真的很喜歡寫情詩。
在他全部八百多首的作品中,有一百多首都是以“愛情”為主題的。
2016年,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余光中與范我存,為他們相守60年的“鉆石婚”,舉辦了一場宴會。
面對親人好友的見證與祝福,余光中與妻子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然而,在這場幸福之約,尚未散去余熱之際。2017年12月,89歲高齡的余光中,撇下妻子,先一步離開了。

不過,余光中卻沒有遺憾,因為早在《三生石》中,他已就經(jīng)與愛人,定下了來世之約:
“我會在對岸
苦苦守候
接你的下一班船
在荒荒的渡頭
看你漸漸地靠岸
水盡,天迴
對你招手!
如今已經(jīng)年過鮐背之年的范我存,深居簡出,只偶爾會出席關(guān)于丈夫的一些紀念活動。
曾有人問范我存:你們是如何做到相守61年,恩愛卻絲毫不減的?
一甲子的時光流轉(zhuǎn),在范我存的口中,只化為了一句簡單的,“還不是兩個相似的人,碰到一起就再也分不開了”
而如今,雖愛人已逝,但回憶悠長。她會在漫長且美好的回憶中,等待著與丈夫重逢的那一天。
為愛情,他們抗爭了11年,也讓這份情,在挫折與磨難中,發(fā)酵成了一壇醇厚香濃的美酒。
美酒香醇,飲之則醉。這一醉,便是61年美夢沉醉,不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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